随着石质盖板被缓慢推开,一双柔嫩的小脚出现在其中。只是这对玉足好像有点发育不良,脚背高高隆起,脚趾却蜷曲着,显然有点畸形。

看来这个石质的容器,应该被称之“石棺”了,想到这里,我的后背又是一冷。

紧接着是白皙修长的小腿。

躺在石棺中的应该是位年纪不会很大的女子,我心里默默地猜测着。

看到这里,我和字母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我给字母传递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字母嘴里还咬着手电,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同时用力。

多年的玩伴使我们有了一种特别的默契。我的眼神中传达的只有两个字:救人。

因为她的肌肤远不似那膨胀尸体的那般腐败,莹白细腻下竟然还带着微弱的血色。

当石头盖板被推到膝盖的位置时候,忽然的一声撞门声将我们三个人吓了一跳,转身看过去,却发现进入石室的那扇铁门突兀地被关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吴卿猛地两步蹿到我身旁紧搂住我的手臂,“门…门自己关上了…”颤声说着。

字母从嘴中取下手电,旋即就向木门走去。

我的胆子远没有字母大,只是身旁如同受惊般的小鹿一样的女孩子,强打精神,牙缝中挤出几句不知所云的安慰的话语,脑中却是飞速思考着,希望能为这突然被关上的木门找到合理的解释。

可是越想越害怕,因为结论是:有人想把我们困死在这如墓室一般大的空间中。

我们最终…可能就会像身边的那具面目全非的正在腐败的尸体和那石棺中的女孩儿。

字母用力拉拽了两下大门,又发泄似的踢了一脚。而厚重的木门除了传出“咚”的一声闷响,就再没给出任何回应。

我沉着脸,低声跟字母说着:“显然是有人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别费力开门了,咱们先把那个女孩儿救出来再说。”

“西施晓梦绡帐寒,香鬟堕髻半沉檀。”

这是当“她”完全地展现在我们眼前时,恐惧短暂地一扫而空后,在我心中闪现而出的念头。

全身仿佛璞玉雕琢,一个与我们年岁相仿的女孩儿躺在石棺中,似是睡着了。

柔嫩的小脸蛋就像是一枚煮熟后刚刚剥开壳的鸭蛋,精致的五官恰如其分地排布在其上,大一分便显得累赘,小一分又显得刻薄。

周身环绕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玲珑有致的身材在半透明的遮掩下反而充满了神秘感。

青春期的少女小胸脯已经微微隆起,不盈一握地腰肢连接着一对修长的玉腿。

这般绝美清纯的少女,心里就像溜过许多只可爱的小鼠,百爪挠心的感觉令我甚至暂时忘记了自己身处的惊险境地。

我痴了,多么想将这张小脸捧入手中爱怜。不知不觉地,我将手探向了少女的面颊。

“啪”,字母的手打在了我即将碰触少女脸颊的手上,“别乱碰,你听说过鬼剥皮没?”

我这才从迷离中缓过神来,瞳孔收缩后看向两位同伴,奇怪的是,好像只有我刚才进入了恍惚的状态,字母仍然是一脸严肃,丝毫未被这出尘的少女迷住。

“啊?什么鬼剥皮?”

“鬼剥皮,据传说是一位盗墓者在一个数百年的古墓中发现了一具完整的一点没有腐烂的女尸,便兽性大发,与女尸亲热后几日皮肤寸寸掉落,就像被鬼剥去了皮一样。”

我的手一哆嗦,垂了下来。可正是这垂下的手掌,触碰到了石棺内壁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粗糙的石面上出现一个小小的光滑隆起。手指轻抠,将其取了下来。

这是一个环状的玉器,比戒指却粗大几分,并且长度更长,我想这应该是枚扳指。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我们更看清了几分:扳指通体莹白,好像是上品的美玉,内侧好像雕刻着一个篆体的“金”字。但奇怪的是,轻轻翻转中我隐约感觉这枚玉扳指的内部好像有液体缓慢流动。

液体中也隐约零落着点点反光的粉末颗粒,像极了天河中的星辰,运动中仿佛有着一定的规律,好像遵循着天地间的至理。

随着反光的颗粒缓缓移动,洁白无瑕的扳指上竟缓缓出现了浅浅的几道暗红纹路,很模糊却很诡异。

一声低沉的嗡鸣声将我们三人从观察玉扳指中惊醒过来,此时墙边角落处一小片砖墙缓缓升起,也为这充满霉腐味儿的空间中带来一份清新,而这份清新就像是一颗火种,点燃着我们充满负面情绪的内心,驱除走恐惧。

这个扳指原来是这个门的机关啊,我暗自想着。毫不犹豫地向出口走去。

看到字母眼中的犹疑,我缓声说出我的权衡:“走吧,无论前方如何,总比困在这里强。”

吴卿也再次握了握拳,下定决心后跟在字母身后与我一同向出口走去。

离开防空洞的我们并没有发现:在我们离开后的一瞬,一股阴风吹落了盖在膨胀尸体上的布单,尸体腐烂的脸正冲着我们离去的出口,膨胀的眼珠子从眼眶中掉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化为了一滩脓水。

这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并没有像我们进入时甬道里的那种建成的台阶,只是简陋的夯实的土地。

随着脚下坡度的提升,我们便越发兴奋。是啊,快到地面了。

紧走两步,猫着腰,三个少年从低矮的通道中爬了出来。

这爬出来的地方是一片野草地。

从来未曾想过,野草竟能长至一人余高。而在这茂密的丛生野草中,这个小洞被遮掩得极其隐蔽,或许从旁经过都不会发现。

此时却已是日上三竿,正午的艳阳带给我们的不只是温暖,还有内心底的安全感。

三人的交谈声也不自觉地洪亮了几分。

想起刚刚昏暗可怖的暗室,我们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对两人言道此地不可久留,怕是想要害我们的人发现我们找到了逃生的通道会紧追过来。

匆匆下山,想必这便是我们昨夜居住山的另一侧了,一条公路出现在我们眼前。

偶尔的有一两辆汽车行过,我们的心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突兀的,插入裤兜内的手触碰到了那枚有一丝冰凉的扳指,随即看向公路疾驰而过的车。

脑中出现这样一句:

“辘轳咿哑转鸣玉,惊起芙蓉睡新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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